一冬无雪,干冷干冷的风吸干了大地仅存的水分,大田的麦苗开始泛黄,该返青的果树枝丫一点动静也没有,农人着急的转来转去,这东雷抽黄咋还不开机呢?
旱情如此严峻,东雷抽黄咋不着急!长安的疫情使小城悄悄摁下暂停键,从田间地头通到村庄的土道早被栅栏或土堆阻断,唯一那条正道设起了关卡。封村后的泵站如同一座孤岛,里边的出不去,外边的进不来。小王站在一级站前,黄河变成了画在两岸夹谷间的一条白练,阳光下闪着银光,美得动人心魄。流动的河被坚冰盖上一层厚厚的被子,静静睡着,它才不管西塬的人有多焦心。
长安解封了!连续晴好的天气,温度回升很快,河面的坚冰在温煦的阳光下开始出现裂痕,风一吹,裂痕摇来摇去把冰层割破,那些被割开的冰块来回撞击,变成了满河银光闪闪的碎片,东雷站值班守河的小王激动地喊着:“冰凌散了,可以开机了!”
离过年还有两天,有人小声嘟囔这个年又不能回家团圆了,守在值班室的人们听到这一句,马上跑到机房做好各项准备工作,只等一声令下。随着机器轰鸣,黄河水被水泵牵引着,爬上了西塬,悄悄滋润着干涸的大地。
腊月的天,说变就变。稀稀疏疏的雪花染白了大地,河面开满了大朵大朵的冰花。冰块随着水流进入流道,在逼仄的空间相互撞击,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使有经验的值班人员心一紧,他知道,最担心的黄河凌汛还是来了。
“不好了,冰层太厚,水位急速下降,快,赶紧破冰捞冰,不敢让冰把水路堵死了。”去前池观察水位的师傅慌慌张张跑到机房喊道。
大大小小的冰块甬满了流道,前池水位极低,已经快到警报线了。冰块太大,寻常的捞冰工具根本使不上劲,几个小伙子半天吃力地捞起一个冰块,面对不断涌过来的冰块,这样的速度显然是不行的,总值一脸焦急,恨不能跳到水里把冰驱开。
进站路上,一阵机械的轰鸣声,正一脸忧郁的总值看了一眼,大喜过望,挖掘机来了。原来收到凌汛预报的管理中心紧急联系了小型挖掘机,这家伙到进水口捞冰的优势显而易见,随着长臂灵巧的起起落落,渠道边的空地上很快堆起了一座小冰山,没有冰层阻隔,水欢快的流过去,前池的水位线迅速上涨,水泵喝饱了水,响声也悦耳了。
寂静许久的村庄突然热闹起来,年越来越近,那些飞出去的鸟儿,闻到了年的气息,一波一波飞了回来。天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彩,浇过水的麦田麦子马上缓过劲来,刚浇过的果树枝头努出了小小的花苞,没有浇灌的土地主人看到别人家田里的变化,着急的一天到地里转几圈,眼睛盯着渠道的水,唯恐抽黄停机把自家的庄稼撂下了。
机房值班室的电话响个不停,段斗不断要求增大用水量,起初的计划一变再变。放下电话电话,调度小王问总值,“师傅,是不是今年的年又要在站上过了?”
“肯定了,你去田间看看,这个冬天太旱了!到处都为用水先后争着抢着,哪里能谈得上停机过年!人们眼巴巴等了这么久,肯定不能停机,今年的冬灌和春灌要连到一起了。”
小王不再吭声,她想起了去年春节,正在改造的站区还是一片狼藉,东雷地处河滩,离村镇较远,过年也没有啥娱乐活动,大伙大年初一都在机房安装设备。等春灌时节,东雷站的安装调试早早完成,比计划提前了许多天!
家里打来电话,孩子的一声问候,令她眼酸!这时节的孩子都会拉着妈妈在街道转着买衣服,置办年货,而她只能在心底默默说一声,对不起。
西边管坡的尽头是总干渠,黄河水顺着总干渠的支渠斗渠,流进大田,总值和班长正在管坡上忙碌着,那根管道的伸缩节有点渗水,这样的天,自己烤着电炉都觉得冷,他们在户外的风地里吃力地拧着螺丝,没有一声抱怨。她忽然想起班长总值他们好久好久都没回去了,轮休时他俩始终有一人坚守在站上。
四处都是催着要水的,夜里那台机器出了点故障,值班电话快被打爆,突然水变小了,人们还以为抽黄准备停机过年。总值带着一干人马连夜抢修。河滩的风打着哨子从机房的各个缝隙钻进去,地上摆满了水泵肢解后的内脏,电炉的温度在这空荡浩大的机房足以被忽略,御寒的最好方式就是不停干活。干得久了,人难免犯困,这时老班长吼了一嗓子:雄赳赳气昂昂......
“前池又堵满了冰!”小王跑进机房喊道。
“不怕,那台挖掘机就在那等着它来!”很快挖机师傅来了,天亮时,只见渠道边上一夜间长出了一座小冰山。
远处有了稀稀拉拉的鞭炮声,荒芜许久的村庄突然有了生机,厨房的饺子出锅了,缕缕香气提醒着,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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