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来电话,说她清明节回家一趟,母亲听了很高兴,妻忙着准备吃喝,把冰箱塞得满满的,我每天按时上下班,高兴与激动,操心与纠结,同时涌上心头。同事亚辉逢人就说:这几天老李话也多,双手背在身后,走路都飘了起来。
女儿远嫁到杭州,因疫情影响,再有一个星期,女儿就有一年零六个月没有回家了。情绪好的时候,每天上下班,和发小喝酒聊天,顾不得想念女儿。情绪低落时,就有一种缠缠绵绵的思念萦绕在心头,和女儿通电话成了我排解相思之苦的最好办法。
和女儿一通电话就是一两个小时,多是女儿因工作忙挂断,或是上了岁数,我总有说不完的话,絮絮叨叨,偶有女儿和我顶嘴时,我就说:“小心收拾你,扇你个大嘴巴。”女儿说:“有本事你来呀。”撒娇的话语里多了份渴望。
和母亲谈起女儿,母亲总是伤感地说:“把孙女一个人留在那么远的地方,受欺负了,身边连个听她说委屈、替她出头的人都没有。”常言道:“双亲在不远行。”母亲经常劝妻和我去杭州,多陪一下女儿,免得女儿一人孤单,没有个说话人。电话里再多的言语都不及一点陪伴来得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吃着简简单单的粗茶淡饭,与女儿女婿话着家长里短。
原本打算让女儿坐私家车,从咸阳机场回县城老家,妻不放心,执意要开车接女儿,在机场出口见到女儿和女婿,原想会有泪眼出现,或是激情拥抱。然而女儿、女婿一声“爸”,我的心顿然释怀,只说了声:“回家。”平静中透着喜悦。
岁月流逝,与女儿女婿相聚变得那么坦然,平静得有点遥远,女儿一天一天长大,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事业,在远方让自己忙忙碌碌,那割舍不断的亲情让女儿心中多是牵挂,那种牵挂在手机里就能感觉到,手机并不能让那份牵挂完全穿越遥远距离,多数时间只能与女儿孤单地彼此遥望。每每积到浓处爆发,女儿只能哭着在电话里埋怨道:“我想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
岳母年前去世,因疫情影响,女儿没能参加葬礼,心中始终有些遗憾。清明说是祭祀,更多是种传承。回到家时正是清明前后,带女儿去了坟前,女儿亲手将摇钱树插在坟上,将纸钱一张一张投入火中,说是送钱,实际烧得是对姥姥和姥爷的思念,看着女儿烧得认真,我心中感慨:十年生死两茫茫,想起若干年后清明,或是父母与我们百年后,旧坟有谁在祭拜,新坟又有谁在烧纸。
女儿回到家中,也是闲不下来,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带着女婿逛县城,在熟悉街道说着过往旧事,在母校澄城中学门口喝冷饮,寻找学生时代的记忆,吃熟悉的家乡小吃,寻找舌尖上那久远的味道,心底埋藏很久的牵挂得到了尽情释放。
女婿敏超也忙得不亦乐乎,说多年没有这么放松,女儿买了几盒书亦烧仙草奶茶调料剂,回到家中,女婿敏超给我和妻煮起了奶茶,找小锅熬茶,说茶里要浓郁带香,没有鲜奶,只好找来袋装牛奶代替勾兑,随后将烧仙草倒入,先尝尝,等到口味满意之时端到我手边,不是鲜奶勾兑,让他略有遗憾,而我却是心满意足。
女儿假期只有三天,相聚匆匆而过,短暂的伸手可以触摸,兴奋让相聚情节变得模糊,妻总是忙着准备餐桌上的美味,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走来走去,听着他们在客厅、在厨房传来的欢声笑语。春意暖暖让人困乏,偶有睡意涌上心头,与女儿女婿相聚,一切又似在梦中。
女儿参加工作快两年,在社会上竭力装扮成熟,但在家里撒起娇来肆无忌惮,她坐在沙发后背上,双脚踩在我双肩,说是踩在巨人肩上,一脸兴奋,而我甘然受之。或一头扎在母亲怀里,说着黏人的话语,做着不同的鬼脸,或跑在父亲背后,从后面抱着父亲的腰使劲往上托,父亲已是快八十岁的人,体重八十五公斤左右,父亲告饶责骂,话中透着溺爱。
在家里给女儿准备了婚房,是他们两口子回家住的房子。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在孩提时,或是在学生时代,女儿定期陪妻睡觉,睡觉过程多是说说些心里话,睡在隔壁听得我羡慕,有时没完没了,在睡梦中被她母女俩话语惊醒。
这次女儿回到家,妻问女儿过来睡不,这可是机会哟,女儿二话没说,抱起枕头和棉被,仿佛回到从前岁月,屁颠屁颠显得那么兴奋。那夜我还是睡在隔壁,听着母女话语,尽是生活的点点滴滴和工作得失,我先是进入梦乡,一觉起来,还是母女说不完的话,看看腕中手表,已是凌晨三点。
虽已知道女儿女婿归期,妻临睡前叮咛我早起和面,让女婿出门前吃顿饺子,早起我和面、包饺子,母亲勾粉芡、和面、搅拌均匀烙煎饼,妻炒虾、煎鸡排、烤鸡翅,把餐桌摆得满满,女婿敏超说太丰富了,母亲说今年过年餐桌比这还丰富,都摆不下来,桌旁就少你们两个,对女儿女婿说:“今年过年必须回来。”在餐桌上,女婿敏超不停地说让爷爷奶奶到杭州去,母亲说等女儿添了小宝宝,咋都要去,女婿敏超听得一头雾水,女儿忙解释道:“咋就是肯定的意思”。
我母亲说该来的还是要来,我父亲因腿脚不方便,提前给女儿告别。女儿搂着她爷爷,叮咛他尽早来杭州的家。我提着女儿女婿的行李箱,送女儿到车前。春里阳光明媚,风儿和煦,母亲说着告别的话,不由得语调变了,泪水流了下来,女儿抹着她奶奶的泪水,劝她别哭,再看女儿眼圈,也是红红的。
放好行李,和女婿拥抱了一下,话语中多是叮咛,有空时多来电话,此时女儿脸上少了撒娇,让我抱抱她,再亲她一下,好似不过瘾,女儿接二连三在我脸上亲了几下,告诉我,她在杭州等我,让我抽空一定带着她爷爷奶奶去。
看着载着女儿女婿的出租车远离,我的心渐渐沉重了起来,回到家中,母亲带着父亲回到乡下老家,妻找她的朋友出去玩玩,而我一人,坐在房间,心里空落落的。
郁闷积到极点,信步走到公园,广场尽是拖儿带女的夫妻俩放着风筝,欢声笑语充斥在耳边,我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女儿和女婿远离,就似春风中公园里的风筝,线攥在我手中,眼中却是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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