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闽大地,山水灵秀。明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刚过而立之年的徐霞客从家乡江苏江阴县(现江阴市)出发,由皖入浙,再由浙入赣,首次经分水关踏上入闽的艰辛道路,对武夷山进行为期三天的考察活动。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徐霞客游历了武夷山的山山水水,写下了名篇《游武夷山日记》,文内记叙了武夷山三十六峰、九十九岩的排列和九曲溪的发源流向,记载了武夷山峰峦崖谷和洞穴溪潭的位置,描绘了其神奇秀丽的山水。
徐霞客一生先后五次入闽。循着他的脚步,我来到了福建武夷山这一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地。常说武夷山奇秀甲东南,而九曲溪可谓武夷山国家公园内具有特色的山水人文景观。当年徐霞客游览武夷山时,最先到的地方就是九曲溪。
九曲溪,如玉带一般,环绕着武夷群山,形成九曲十八弯。乘竹筏漂流游览九曲溪的历史已有1000多年,竹筏经九曲至一曲依次经过,漂流终点在一曲。溪水接续奔腾,最终汇入崇阳溪。于是,我们一行人沿着当年徐霞客游览的路线,领略了其“奇、秀、美、古”的别致春景。
白沙潭为九曲溪“第一潭”。春天的白沙潭,阳光扑洒在碧波粼粼的水面上,折射出点点金光。放眼四周,只见垂柳依依,翠竹苍劲,墨绿的、深绿的、鲜绿的柳和竹给两岸的山峰披上一身焕发生机的春装。沉醉之时,艄公介绍着九曲溪的由来。相传在武夷山的幔顶峰上住着一位姓彭的老人。为了治理洪水泛滥,他带领当地的老百姓开山治水,挖出了一条九曲十八弯的河,终于治住了咆哮的洪水,形成了现在名扬天下的九曲溪。
从九曲向一曲击浪而下,水流时而平缓,时而湍急,竹排也顺着水势,时而向东,时而朝西。步移景换,美不胜收。元代诗人朱熹所作的《九曲棹歌》娓娓道出九曲溪每一曲的历史背景。因此在每一曲的入口处,溪边的岩石上都刻有对应的诗句,使山水间更增添了几分诗情画意。
古人曾这样描绘九曲溪:“三三秀水清如玉,六六奇峰翠插天。”这里的“三三秀水”指的就是九曲溪。今日一见,甚是惊叹。青山衬碧水,碧水映青山,山的阳刚,水的阴柔,刚柔相济,相得益彰。青山与碧水,蓝天与白云相映成趣,呈现出武夷山五彩缤纷的美景。
山与水的完美融合是武夷山九曲溪最突出的特色,九曲溪每曲自成一景,浅的成滩,深的成潭,水绕山行,滩潭交错。山不高,但有高山之气魄,水不深,但集水景之大成,身临其间,犹如漫步在如梦如幻的山水画廊。
从二曲至一曲,行程已近尾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气势雄伟、形状如柱、兀立挺拔数丈的山峰。二曲右岸是铁板嶂、翰墨岩,左边是兜鍪峰、玉女峰;一曲左岸有幔亭峰、大王峰,左边有狮子峰、观音岩。玉女峰和大王峰是武夷山所有山中最秀美的峰,据其所绘的漆壁画《武夷之春》,至今保留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现代作家刘白羽在《武夷颂》中写道:“我曾仰望长江上的神女峰而惆怅,我曾凝眸石林中的阿诗玛而慨叹,但我以为武夷山的玉女峰的确是美得惊人,它不但婀娜多姿,而且神情飘逸。”
游完九曲溪下筏,当我们踏上岸边,仿佛从仙境回到了人间。九曲十八弯,每一弯都值得细细回味。回头远望,那千万年奔流不息的九曲溪,依旧不知疲倦地奔向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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