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父亲反复给我说,那年他之所以放弃原朝邑县棉绒站工作,就是回家看到身单力薄的母亲井房绞水时,爬在深约百十米井口的大哥险些掉下去……
那一年是1960年。
回家后,许是三伯父举荐,父亲很快就当上了生产队队长,这一干,前前后后,就干了二十多年,一直干到八十年代初。其中1970年到1971年父亲参与西韩铁路建设,曾任原大荔县高明乡民工营营长。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干活从不惜力。记得小时候我亲眼目睹父亲上台领奖,长大后才知道父亲年轻时带领村民发展生产,种粮食,务棉花,熬老糖,搞运输,不断壮大集体经济,提高社员生活水平。“我任期内给咱生产队购买了第一辆手扶拖拉机!”成了父亲一生的荣耀。
而父亲的高光时刻则是建设西韩铁路那段时间,那时已荣升为民工营营长的父亲,率千余青年,昼夜奋战在工地。他连续几日站在冰冷的水中,打桥墩,赶进度,不料竟落下脉管炎顽疾。
至今,我听到更多的是父亲当年面对堆积如山的物质,一丝一毫不沾染,两袖清风美名扬的串串故事。
可谁知清贫却伴随了父亲一生。我的老家位于渭北铁廉山东部的金水沟畔,坡大沟深,梯田纵横,在过去缺吃少穿年代,勤劳的乡亲总把“希望”寄托在这贫瘠的沟壑之地。八十年代初,也就是农业散社不久,父亲就承包了河沟下的杏枣园,那时家里还饲养着社里分的两头牛,父亲一边在耕作家里十几亩责任田的同时,一边带领全家人精耕细作务果园、开荒置田,后又承包村北二十亩大的后寨子,种粮栽蓖麻,父亲说直到1985年,才把借人的外债及麦子还完。
这期间我曾跟着父亲赶集卖葱,曾陪着父亲走村串巷换过老糖(用杂粮交换),曾肩拉麦炉 (一种农具)和父亲抢种小麦,也曾牵着牛一趟趟往返在那金水沟陡峭的坡路上。当然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后寨子背麦,下金水沟扛枣,那脖子被麦捆刺疼的感觉,那吃力爬坡的喘气声,至今一直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以至于而今年过五十,我还在打听儿时用架子车拉着父亲换老糖,远远看见合阳路井镇地界上有一座土塔,究竟在什么位置?叫什么名字?——因为这难忘的一幕背后是父亲几十年如一日拖着病腿为孩子们打拼生活的见证。
孩子们长大了,父亲变老了,但任凭岁月如何变化,父亲竭力辅佐儿女的心始终没有变。年过七十,他还帮助儿女带孙子,锄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闲暇之余,他种出来的大白菜,又大又圆,每年从老家回来,我车后备箱都塞得满满的。如今耄耋之年的父亲虽同儿女生活在一起,衣食起居,全力照看,可一旦我回家晚了,父亲就一直候着,直到我回来才入睡,这让我深深地体会到,即使步入暮年,父亲对儿女们的牵挂之情依然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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